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閆羽

“今年夏天我將留在托特納姆，并且100%致力于幫助球隊取得成功。”在寫下這短短的幾句話之后，哈里·凱恩親手終結了他“即將離隊加盟曼城”的鬧劇。這也算是早就可以預料到的結局，畢竟熱刺主席列維是出了名的難纏，稱其為“英超最強硬的談判者”也毫不過分。與此同時，凱恩的現有合約也要到2024年才結束，距離今天還有3年。

但，這耗時長達3個月的風波，真的就只是因為前述兩個原因而默默收場的么？當初凱恩離隊的意愿是那么的強烈，最后卻落得要自表忠心，這著實會讓旁觀者看著有點心疼也有些可笑。而回首這段故事，我們可以發現英格蘭中鋒和他的團隊其實曾經錯招頻出，完全沒有與列維對抗的水平。就此英國媒體也有一句精妙的概括：“凱恩自以為進入到了與列維的牌局，但結果對方根本就不會來到牌桌。”

一開始就錯估形勢

將時間回撥3個月，5月17日，這就是這次事件的起點。一夜之間英國各大媒體紛紛爆料：凱恩已經決議轉會，并且這一回絕對不是演習。當時還有一個流傳甚廣的說法，說在2020年的夏天，凱恩萌生去意找到列維商討時，熱刺主席曾經向他許下承諾：如果球隊連續兩年進不了歐冠，那就允許英格蘭中鋒在收到高額報價的情況下轉會走人。

正是因為這份“君子協議”，輿論開始傾向于凱恩離隊有戲，而熱刺中鋒本人亦曾充滿自信。5月19日，熱刺上賽季的最后一場主場比賽后，凱恩單獨繞場一周，表現出了向球迷道別的姿態。然后一天之后，在其與名宿加里·內維爾錄制的訪談節目中，凱恩明確表示要和列維談談自己的未來。在那時候，凱恩說他并不清楚俱樂部主席的具體想法是什么，但他認為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里，“最終還是要看我的想法和感受，以及怎樣做才對我的職業生涯最好。”

然而很顯然的是，凱恩從一開始就錯估了形勢。據事后知情者透露，熱刺方面從5月18日起就采用了“冷處理”的方式。那一天球隊食堂沒有嘰嘰喳喳的私下討論，由四臺顯示屏組合而成的巨大電視墻也完全關閉。當時天空體育正滾動播出著各種關于凱恩的傳聞與形勢分析，但在熱刺俱樂部之內，卻像是無事發生一般。

而“冷處理”也不是因為熱刺高層懼怕凱恩離去，恰恰相反，有消息指出英格蘭中鋒向外界爆料的時間點激怒了列維，讓后者更加沒有意愿轉讓自己的王牌。當時該隊尚有一絲殺進英超前六參加歐聯杯的機會，同時球隊的正式主帥還沒有著落，在解雇穆里尼奧之后一直由年僅30歲的臨時教頭梅森帶隊。凱恩準備離去的消息一出，熱刺上賽季的“最后一口氣”也算是沒了，如何重建更是受到各界的質疑。

缺少拼死抗爭的覺悟

依照凱恩原本的設想，他大概能憑著“君子協定”速戰速決，最慢也能在歐洲杯期間把大事基本搞定，但事實是在列維不想賣（或者說是不想輸給球員？）的情況下，一切都不可能輕而易舉。口頭承諾沒有變成白底黑字，誰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存在？而即便如凱恩方面所暗示的，列維確實曾許諾放人，放人的條件也是語焉不詳無法拿出來當作對質的證據。

所謂“高額報價”究竟是多少，并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。可能凱恩曾經以為1億英鎊就已經足夠（這也是他在接受內維爾采訪時提到過的數字），曼城方面據稱也曾在6月份拿出過這樣的報價，但列維從來都不是吃素的。熱刺回絕了這份報價，同時也沒有表露出任何要繼續商討的意思，以至于瓜迪奧拉在新賽季開始前的新聞發布會上坦言：“我們能買格里利什是因為他之前的合同有買斷條款，但凱恩的情況不同，他是熱刺的球員，只有熱刺愿意談判的時候我們才能嘗試。”當時已經是8月6日。

當然，瓜帥的話并不能完全從字面上去理解，他所指的不是“沒得談”，而是在呼吁熱刺方面正式進入談判。要想達到這個目標，辦法也有兩個：一是球員向俱樂部施壓，二來就是買方再加價。這兩件事凱恩和曼城都做過，但顯然效果并不理想，尤其是前者。正如前文所述，英格蘭中鋒一開始太過放松和樂觀，即便進度低于預期他也沒有制定出行之有效的對抗戰略。7月23日，在歐洲杯已經結束快兩周的時候，凱恩出席了他哥哥（同時也是他經紀人）查理·凱恩的婚禮。作為伴郎的熱刺中鋒據稱曾向賓客們透露，自己很快就能轉會曼城了。

可惜這并不是事實。現在我們知道，當凱恩和他的經紀人哥哥還在享受假期時光時，熱刺俱樂部方面并沒有感到憂慮和焦急。新帥努諾甚至不止一次地透露自己沒給凱恩打過電話，盡管他的任務之一就是“勸說英格蘭人留下”。等到新賽季臨近，轉會窗時間所剩無幾，該著急的人便變成了凱恩，但他的“罷訓”戰術著實難看，先是刻意到巴哈馬度假玩消失，然后又辯解稱“自己絕不也從未拒絕訓練”，想兩頭取巧結果哪頭都沒站上制高點。

“戰又不戰，退又不退，卻是何故？”《三國演義》里張飛罵死夏侯杰的那句話，放到凱恩身上也頗有些合適。8月17日，當一份來自凱恩團隊的簡報出現在《每日郵報》和《每日電訊》的頁面上時，令人啼笑皆非的場面再度出現。一方面簡報堅稱列維違背了承諾，凱恩希望離隊的愿望是合理且應當得到尊重的，他假期延遲返回也并非是故意罷訓。另一方面凱恩的經紀人公司CK66卻否認自己參與了這一消息的推廣，沒有表露出敢作敢當的意思。

愛即枷鎖

反抗行動如此扭扭捏捏不敢撕破臉皮，凱恩又怎么可能打得過久經沙場的列維？前者曾經把希望寄托在曼城的加價上——藍月也的確這么做了，但1.27億鎊的二次報價照樣激不起熱刺的興趣。而依照多家英國媒體的說法，所謂“君子協定”根本就是個偽命題，就算曼城報價達到了列維的心理價位，熱刺主席也絕不愿意“資敵”，他只會把凱恩賣到海外去。而相似的劇情在多年前已經上演過一回：莫德里奇想轉會切爾西，也是有過口頭承諾，但列維還是把他強留了一年，然后才送去了馬德里。

當曼城再度吃到閉門羹，不想在沒有“強力內應”的情況下于沒有談判欲望的對家面前虛耗氣力，凱恩大概也該明白他當年簽下的6年合約是有多么的不明智。在自己沒有重要砝碼又不愿魚死網破的情況下，他平平安安離開北倫敦，到曼徹斯特去追逐冠軍的夢想終究只是一廂情愿。而據《泰晤士報》透露，凱恩的經濟公司CK66雖然是其兄查理主管，但實際掌權人很可能是他們的父親帕特，一位死忠熱刺球迷。這一家人從始至終都對這家北倫敦的球會抱有深深的愛意，而如今這份愛也成了禁錮他們家中瑰寶的枷鎖。

當然，去不了曼城也一樣可以有好處。據多家英媒爆料，凱恩團隊與俱樂部的談判馬上就將轉入到討論漲薪的流程。前者希望周薪待遇能夠提高到40萬鎊，這樣才能算得上是英超頂級。只是薪水不能等同于榮耀，在已經28歲的情況下，凱恩還有多少時間能讓自己的歷史地位不停留在“沒有冠軍的杰出球員”這一檔？